“不必了,”速水守久下意识地叹了口气,平静地告诉武士道:“帮我转告少将,就说我知道了,既然是少将亲自前来,也便无需辨别真伪。此外,告诉守桥军士,若少将想要过桥,只管放行便是,同时…立即通告诸将,即刻起不得在大坂城内挑起战端,各自率军返回原驻地驻扎。”
“遵命!”武士随即转身离开,速水守久麾下的将领则一窝蜂地涌了上来,纷纷对速水刚才的命令表示出了不解和担忧。
“大人,此前你刚拒绝了鹭岛大人的请求,现在又听从若狭少将的指示明令各队收兵,这传到治部耳中,恐怕对吾等不利啊。”簇拥在速水守久身旁的一位武士眉头紧蹙地说道。
速水守久微微颔首,表示对他所言的认同,同时也毫不隐瞒地向众人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诸位,若狭少将一向胆小怯懦,自起事之时便一直蜷居西之丸,此番胆敢直接持少主教令前来,依在下看来,大抵是真实的。与其和他纠缠教令的真伪,倒不如尽早按照少主的命令行事。”
“万一,万一这教令真是少将伪造,大人不行鉴别便贸然下令收兵,到时候恐怕难以向治部解释啊……”不少武士还在担心石田三成会因此怪罪速水守久,毕竟此时收兵,无疑会让大谷光泰和鹭岛隆义这两支奉行派的嫡系军势陷入极大的不利,更有甚者,可能会直接导致奉行派计划的全面落空。
“诸位,怎会对治部畏惧到这种地步?!”速水守久虽说也对以石田三成为首的奉行派有所忌惮,但多是为了维护大坂城内的稳定不得不做出的让步。可现如今,看着麾下这些跟随自己、跟随太阁征战多年的丰臣氏精锐武士的表现,他内心深处不禁泛起一片酸楚。
“太阁在世时,便定下这奉行派的职责,那便是协助五大老处理天下政务,而我们七手组,则是负责大坂城的治安以及丰臣宗家的安全,从这一方面说,我们和奉行派是互不隶属的,非要说听从谁的号令,那也只能是太阁、少主和淀夫人,最不济也是大老联席会议,哪能轮到奉行派对吾等发号施令?他石田三成就是个什么货色,胆敢越过少主直接指挥我们?!”此时的速水守久,终于将心中隐忍许久的话吐了个痛快。
他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丰臣武士无不动容,一些刚才还忧心忡忡的武士也忍不住附和道:“是啊,自大坂骚乱以来,这大坂城就未曾安稳过,早先右府坐镇倒还好一些,可右府率军出征后,毛利氏就将大坂城折腾个底朝天,我们这帮老家伙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西国村夫在大坂城内颐指气使,心中何尝不是痛苦万分?”
“是啊,吾等本以为毛利氏走了大坂便能恢复太平,谁曾想,石田治部却又紧接着兴风作浪,对我们这些老臣更是丝毫不留情面,现在的七手组,眼看着就是他石田家、奉行派的私兵了,哪还有一点太阁御马廻的威严?!”说着说着,对石田三成的不满便发泄的越多,之前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丰臣武士也都趁机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情感,这让速水守久感到一丝欣慰。
“看来诸位也是不甘于听命奉行派的,既然如此,此时此刻,我们便和奉行派做个了断。”说罢,速水守久示意众人围坐在铺着大坂城防图的桌案前,指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认真地分析道:“我相信,即便传令收兵,大谷和鹭岛也不会轻易收手,当今之际,唯有吾等主动出击了。”
“出击?大人难道是想从背后袭击大谷和鹭岛军?”个别武士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