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大儿媳妇扶着,回了屋子。“我看阿花娘那副模样,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就怕要惹出事儿来啊!”
这倒真不是阿花奶白担心了,每回阿花娘这副模样的时候,多半又得惹出点儿事儿来。“这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能下地了,可千万别给我惹事呢,你小叔子这日子苦啊……”
大伯娘心里也没少觉得死去的公公没个眼色劲儿,小叔子可是好猎手,偏偏就订了个这样的媳妇!苦了俩小的,连自己也不愿意下山来。
“娘,你可得多劝劝小叔子,就算是再能干,在山里哪有地儿睡,这天儿都冷了。再好的老猎人,进山几日,在家也要多休息几日缓缓……”
说这话,她也有些私心,碰着这么不着调的娘,要是爹再出了意外,那还不是要苦了他当家的,这个做兄弟的。
大伯娘伺候着阿花奶喝了药是,睡下了。
田慧却是不知道,因着自己可怜阿花,惹了人的埋怨。说埋怨还是轻的。
“娘,咱今日吃什么,还吃肉吗?”这几日,那些个坑洞再也没有掉了兔子进去。
“行,反正都是要吃的!”田慧豪气万丈,她是不会说自己也想吃肉了!
团子笑眯了眼,“娘,那我帮你去洗菜去!”第一回的兔肉炖菘菜,第二日吃的菘菜可香了,满满的肉味,就相当于吃了两天的肉了!
“还是洗俩萝卜吧,咱上回都已经收进去的萝卜的!”田慧还是喜欢吃菘菜,萝卜种得并不多,本想着,弄点儿腌萝卜条,就着粥吃最好不过了。
都已经过了小雪了,田慧的菘菜因着种得有些晚了,长得有些拆强人意。只是聊胜于无。
听钱氏说,往年这时候就该下雪了,村子里的农户都盼着下场大雪,来年有个丰收年。
吃得满嘴流油,田慧从没发现萝卜居然也能这般好吃!
田慧背着自家种的萝卜下山去咯,送了大部分给钱氏,又留了些给秦氏。因为秦氏只有一个人吃。
“这是你种的?”秦氏有些难以置信。
“嗯,钱婶帮着一道儿种的,就种在山上,不过不如旁人菜园子里的种的好!”田慧将篓子里的萝卜一个个地码好。
“嘿,咱村子里可真没有种萝卜的,这以前啊,可就我家种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秦氏的话茬子曳然而止。
“弄好了就回去吧,往后要是有啥难事儿,就来找我,我虽说也出不了多大的力儿……”秦氏蹒跚着往屋子里走,谢绝了田慧的搀扶。
只说话的那么一会儿功夫,田慧觉得秦氏瞧上去老了不少。那种疼,是从心里散发着出来的吧,才会那么浓烈,让田慧看着都有些不忍心。
早前就听说了秦氏的儿子,离家从军,同行的带回来的却是噩耗。怕是想儿子了吧?
田慧替秦氏掩好了门,想着有朝一日如果圆子团子不见了,离了她的眼,她怕是也要疯了吧?
不知何时,田慧早已经把圆子团子当成亲生儿子了……本来就是亲的,好不好!
大雪过后,村子里的才盼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嘿!我的菘菜,菘菜……”田慧很是捧场地欣赏了大半会儿的雪景,洋洋洒洒。
一大早就天阴沉着,田慧生怕要下雨了,一来一回地怕是得淋得湿透,也就拘着俩小的在山上。
“哇,好大的雪呢,不过咱怎么下山呢……”这些日子团子在山下玩得正在兴头上,虽说也喜欢下山,但是要生生断了他下山的路啊!
没等团子感慨完,田慧就拎着俩个竹篓子往外奔去。这么小的儿子,要是再习得几个字,怕是要吟诗作对了吧。
正想着,就笑了出声,欢喜地道:“娘的团子哟,赶紧帮你哥哥拿着筐子来……咱得收菘菜咯……
回头等娘买了肉,咱包饺子吃……”
“饺子,那是什么?娘,我来帮你了……”团子一听到吃的,也顾不上伤秋悲月了,小短腿地跟着田慧跑了起来。
“好好干活,才有吃的!”手起刀落,一颗菘菜离了根。
团子抿着嘴,却还是不甘心,“娘,你说的饺子是啥样子的?”
“嘿!我晓得,我记得里正家吃过饺子,那个牛蛋蛋捧着好一碗饺子在村子里显摆!”牛蛋蛋是里正家的大孙子,好不容易得了个大孙子,这取名自然是千思万虑,这才有了牛蛋蛋这个小名儿。
“嘿!”田慧乐了,可是难得听到圆子这般酸溜溜地说话呢。“怎么样,好吃不好吃?”
团子撇撇嘴,“娘你真逗儿……”这话团子可没少听田慧说,这会儿总算是用上了。
“哈!倒是别的没学会,学会说娘了!”菘菜丰收,田慧这心儿都快飞起来了,好心情不跟团子计较。
不过,就是往日里,她也没见着会计较。
圆子有些不满被打岔了,“娘,我正跟你说话呢!你总是打岔……”
“哈!我一时间忘了,圆子,你说吧,娘听着呢!”圆子忍不住心里嘀咕,自从爹没了,娘变得更好了,也不揍人了,只是,怎么说呢,钱婆婆常说娘不“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