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钢又问了胡水生一些问题,他一一回答,直到他再也说不出什么来时,朱钢才离开。
朱钢重新来到死者身边,大家都已经做完现场勘查,这不是第一现场,没有什么重要的物证,唯一重要的是死者身上东西,比如衣服、身份证、尼龙绳之类的东西,不过,郑祖华已经翻看了死者的口袋,没有证件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死者穿一件迷彩服套装,这种服装每年武装部要送出去几千件,没有什么特殊价值,但是,这件迷彩服已经磨损得很厉害,特别肩膀处几乎磨穿,应该是个农民,或者是搬运工。因为死者的脸部肿大,加上出现了尸绿,几乎看不出他的面貌。
人死后24到48小时,腐败气体的硫化氢与血红蛋白结合成硫化血红蛋白,与血液中的游离铁结合成硫化铁,透过皮肤呈绿色,称为尸绿,一般最早出现于尸体下腹部,经过3到5日之后逐渐扩展到全身,使尸体皮肤成深浅不一的污绿色。
“朱队,郭智宽说他父亲身高165,今年68岁,这个死者的身材和年龄与郭霖松有点相似,会不会是郭霖松?”吴江问。
“我看过郭霖松的照片,但是完全和这个死者对不上。”
“死者的脸肿得这么大,腐败到出现尸绿的程度,哪能看得出来,别说你看过他的照片,哪怕跟他非常熟悉也认不出来。”吴江说。
“那是那是,如果死者是郭霖松,那他的死肯定与郭爱琴的死有关,这样就可以并案侦查了。”朱钢回答,他感觉1号重案组的人确定非同小可,看到死者就可以和10·8案联系在起来。
朱钢觉得应该打电话给郭智宽,叫他来殡仪馆来认尸,因为他可能会认出死者是不是郭霖松,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身上总有些标记吧?
于是,朱钢打电话给郭智宽,叫他来刑警队一趟,说有个溺死的老人有点像他父亲。
郭智宽非常平静地说好。这又让朱钢感到不爽,他在县刑警队处理过上百个死亡案件,当他打电话给死者家属时,家属不是疑惑就是万分悲痛,从来没有郭智宽如此淡漠的人。
郭智宽来到殡仪馆看到死者没有穿衣服的尸体之后,他表示不认识,因为死者身上没有任何标记,而他也记不住郭霖松身上有什么标记。
朱钢问郭智宽他父亲有没有安装过假牙,或者有没有骨折过。他都说没有,这有点奇怪,一般情况下,到了68岁,都会安装假牙的。
朱钢提取郭智宽的DNA样本,和死者的样本一起拿到市局去做DNA检测,这事一般都由郑祖华去干。
朱钢又拿出死者那一套迷彩服交给郭智宽认,郭智宽说他父亲确实有一套这样的衣服,但不敢肯定是不是郭霖松的。他说的话问题模棱两可,好像在回避着什么,难道他不认尸,就不用出丧葬费吗?
两天之后,郑祖华从市局回来,郭智宽和死者的DNA比对结果为:基因型为父子关系的概率为99.99999%。可以断定死者就是郭霖松,谁杀害了他呢?凶手为什么要对他们爷孙赶尽杀绝呢?
“郑法医,郭霖松的死亡原因是?会不会被打死之后扔进河里?”小克问。
“尸检结果证明郭霖松是典型的溺死身亡,胃内容几乎排空,应该是晚饭之前,或者是深夜12点之后溺死的。”
“能肯定是他杀吗?”
“郭霖松身上没有任何威逼伤和抵抗伤,只有约束伤,但是这不能说明什么。”
“一般情况下没有威逼伤和抵抗伤,但有约束伤,很有可能是自杀。”吴江说。
“不,我认为不是自杀,如果他要自杀为什么要来60公里外的松荫河自杀呢?在家里随便喝几口农药,或者找一处悬崖跳下去,或者上吊都是非常简单的自杀方法,还有,他的四肢被尼龙绳捆绑得很扎实,还要吊上一个重物跳河完全没必要,我打电话问过郭智宽,他说郭霖松不会游泳,两米深的水就能把他淹死,何况他自己捆绑自己几乎不可能。”朱钢说。
“因为郭霖松的双手是放在前面被捆绑的,他能够做到自己捆绑自己,然后再跳河自杀,如果双手放在背后捆绑就比较难做到了。”车晓林说。
“我觉得郭霖松是个简单直爽的人,不会舍近求远跑到松荫河下游自杀,虽然他身上没有威逼伤和抵抗伤,但是,假如他欠人家的钱,债主去他家要债,他是会乖乖地跟人走的,他是个宁愿以命抵债的人,我认为是他杀。”陈理说。
吕莹莹也同意陈理的看法,从心理学角度来看,郭霖松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他和绝大多数的老人一样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只有埋骨家乡的土地上才能心安,而死后埋葬在外乡的人被称为游魂野鬼,永世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