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正厅,李玄霸长身而立,薛凡贵和段志感站在他身后,手握刀把,横刀半出鞘,郑家老老少少则在正厅内外跪了一地。
“为剿灭黄河潼关段水寇,潼关守将郑志安、水兵郑睿思与敌同归,以身殉国。”
“现追封郑志安为荥阳郡公,郑睿思为荥阳郡候,追封郑志安之妻、郑睿思之母郑刘氏为荥阳郡君。”
“命荥阳郑氏族老抬馆,将郑志安之妻,郑睿思之母郑刘氏葬于潼关城外秦王寨山顶之上,一家团聚……钦此!”
李玄霸将手中金黄色圣旨上的内容宣读了一遍,满脸笑容的地递到郑博达面前,“郑族长,请接旨吧!”
“这……”看着面前的圣子,郑博达根本不敢伸手去接,仿佛这圣旨有千斤之重。
这圣旨一旦接下,郑家族老必须抬着那庶子之妻奔赴潼关城,亲手为其安葬。
若郑志安和郑睿思是郑家嫡子,若郑家三口被安葬在郑家祖坟里面,郑博达是不会为难的,郑氏族老也会在他的劝说下亲自抬馆,亲手安葬。
可是问题就出现在三人安葬地点——潼关城外秦王寨山顶。
郑家这三口可入郑氏族谱,却不入郑氏祖坟。
即是说,郑家之人明面上享有他们的这份荣誉,但是所有的气运,以及那郡公、郡候、郡君的地位,自郑睿思断绝,无人降阶继承。
简单的说法,郑氏族老抬着庶子之妻去了秦王寨,丢了个大脸,累了个半死后,却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
“怎么?郑族长是不想接这圣旨么?”瞧着郑博达迟疑的样子,李玄霸开了口,声音十分平淡,却平淡的让郑博达和郑善果身上泛起了寒意。
想到李玄霸在长安城连屠五家的“壮举”,郑善果哆嗦了一下,偷偷的扯了下郑博达的衣角,赶忙对其连使眼色。
郑博达正了正衣冠,对李玄霸,或者说李玄霸手中的圣旨三叩首,无奈道:“郑博达代郑家接……”
“不可接!”没等郑博达说完,一个苍老的暴喝之声吓的郑博达和郑善果直哆嗦,却让有些失望的李玄霸嘴角翘了起来,看向郑博达身侧的一个皓首老头。
注意到李玄霸的表情,郑博达心中惊惧,侧头瞪着发话的老者,低喝道:“太上二长老,如此肃穆的场合,您老先不要说话。”
“闭嘴!你也知道我是郑家太上二长老,老夫高你两个辈份,在我面前,你这个族长才应当闭嘴!”面对郑博达这郑家族长,那郑家太上二长老不但没有一丝怯色,反而高昂着头,怒斥郑博达,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
“你……”
“郑族长”,没等郑博达再次开口,李玄霸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笑眯眯的看着那郑家太上二长老,“本王面前何话讲不得,这位老人家若有话讲,但讲无妨。”
“哼!老夫郑康成,添为郑家太上二长老,老夫有些话想请问唐王殿下。”面对笑眯眯的李玄霸,这郑康成只是抬了抬手算是见过礼,口气倒是大的很,直接盖过了郑博达。
李玄霸眉头跳了跳,随后淡笑道:“老人家请讲!”
瞧着李玄霸带着稚气的面容,跪在地上的郑康成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朗声道:“所谓家国天下,我郑家为大唐建国立下了多少功劳,南征北战,我郑家出钱出力,死掉的族人葬满了郑氏祖坟。”
“如今郑志安和郑睿思为了剿灭黄河水寇,双双战死,陛下封赏他二人,乃是我郑家的荣光,但为何将他们安葬在潼关城外秦王寨?他们应当入我郑氏祖坟,受我郑氏祖宗庇护才是。”
“不错”,这郑康成话音才落,其左侧一位同样年纪的老者附和起来,而且他所说的话十分的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