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弱之势如此,然而朱伯言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他朗声对对面的袁氏贼臣说道:“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堂堂男儿七尺之躯——”
话说到一半,他对面部将已经不耐烦了:“杀了他!”
话音落下,一众披甲士猛扑过去。这些来自袁氏的精锐私兵,乃至收买了的地方恶少年,又或者豫章当地世家私兵——所有人都是袁氏党羽,在数个月的时间内里应外合,悄悄混入南昌城内……再然后向太守府发难。
猝不及防的朱皓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尽管实际上,他的私兵更多,能够调动的郡兵也有几千。但在这样突如其来的,猝不及防的攻击下,他几乎没什么好办法予以应对。
“今日,我要为国死难了。”
当身边部众逐渐减少时,朱皓的心里面,忍不住的这样想。
然后忍不住有些感叹。
“父亲现在在做什么?”
自从父子二人因为政治思想不同分道扬镳后,他的表现相当“不孝”,已经很久没有写信问候过自己的父亲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当他倒在叛军的刀剑之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山河社稷,天下万民。而是很单纯的,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再然后,他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个略显讽刺的笑容。
生命至此,戛然而止。
沉默。
沉默。
然后又是沉默。
在过了一会儿,确认他不会真的站起来后,袁绍的部将才高举起手中长剑,宣告自己已经获得了胜利:
“太守死了!此地将归袁氏!!!”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起。宣告袁氏的叛乱行动,又获得了一次胜利——
与此同时——江北。准确的说,是庐江郡郡治舒县城外。古舒国的国度,在经历数百年风云变化后,在如今的太守陆康手中,焕发出全新的生机与活力。
他就像是所有传统古老道德的文官一样,信奉着轻徭薄赋,道德感召以及以身作则的夙兴夜寐的工作。将庐江郡,就像他之前治理过的武陵、桂阳、乐安一样。将庐江治理的井井有条。让庐江一地的人民过上了安逸的生活……
只是,这份田园牧歌式的安逸,随着战争开始,迅速烟消云散了。
“怎么样?!陆康怎么说?!”
舒县之外,扬州牧刘繇有些焦急的问道。而在他身边,是他麾下的私兵部曲以及部分征召郡兵。
字面意义上的,在受到了袁绍蛊惑后,自认为自己说不得有机会成为天子的刘繇起兵了……然后,就感觉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会稽王朗、吴郡许贡与豫章朱皓都拒绝追随他这个州牧。前二者领兵拒守城池,后者则被袁氏部曲突袭而死。而丹阳郡太守周昕与九江周昂虽然响应了王朗。但王朗知道,他们并不会追随自己。比起自己这个州牧,袁氏故主才是他们真正的效忠对象。
这样一来,算上豫章郡,扬州六郡里,听命于袁氏的竟然有一半。另外一半里又有两个直接与自己敌对。那么最终,他能指望的只有陆康了——如果陆康能追随自己,那自己还有些许腾挪的空间,否则的话,不管他是听命于现在的朝廷还是选择追随袁氏,自己都将成为空头的州牧。手上一点地盘没有,能成什么事业?就算做了皇帝,也只是个招牌,随时随地会被人杀死的吧?!
“会成功么?”他焦急的想:“我可是汉室宗亲,是扬州牧啊。陆康公之贤天下闻名,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一定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