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玠动作微顿,然后道:“去玩吧。”
赵曦点头“嗯”一声,领着金缕和苒苒到对面的葡萄架子前去。尽管小家伙掩藏得很好,但是赵玠仍旧捕捉到了他眼里的渴望。想必这些年对他太严苛了,赵玠想。
赵曦没走两步,便被赵玠重新叫住,他回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回赵玠身边,“父皇还有什么事?”
赵玠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叮嘱道:“别吃太多葡萄,当心吃坏肚子。”
想当年有一回魏箩就是因为葡萄吃多了,回到家后上吐下泻,足足躺了几天才好。
赵曦的大眼睛里闪过亮光,小嘴一咧,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重重地点头道:“好!”
赵玠微笑:“去吧。”
小家伙儿心满意足地跑开了,走路时的步子都带着风。赵玠看着赵曦的背影,弯了弯唇,这才转身朝魏箩走去。魏箩坐在紫藤花架下,将方才的一幕看在眼里,待赵玠走到跟前,她有些心疼道:“你别对小西瓜太严厉,他还小呢。你总是抱苒苒,不抱他,他心里会不好受的。”
赵玠坐在一旁,把她抱到腿上,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道:“他是男儿,本就该严厉一些。”日后才能长成出色的男人。
魏箩却不赞同,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哪一个她都爱得不得了,赵玠这样偏颇,她委实看不下去了。“那也不成,他现在还不满四岁,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只想让你抱抱他而已。你却总对人家摆着一张脸,我看着都替曦儿觉得委屈,你若是再这样,我当真要生气了。”说罢,她斟酌一下又道:“我知道你想锻炼他早些独立,可是不是太早了?等他十岁以后不行吗,况且他现在也不怎么缠人了,他只对苒苒一个人热情,琉璃家的小锦儿找他玩,他都会摆架子了呢……”
琉璃河杨缜两年前生了一个女儿,小名锦儿,每次入宫便喜欢找赵曦一块玩。
赵曦跟锦儿的关系原本很不错,只是上一回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两人闹了别扭,这不,两个小家伙好几天没说话了,锦儿也有半个月不曾入宫。
赵曦嘴上不说,但是魏箩看得出来,他肯定是想锦儿了,只是小小年纪爱面子,不好意思问出口“锦儿怎么不来”这种话。
赵玠从后面把魏箩圈进怀里,下巴贴着她的脸颊,懒洋洋地嗯一声,失笑道:“好,都听你的,阿箩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箩嗔他一眼。
赵玠心知她肯定又在心里说自己不正经,低声笑了笑,蹭了蹭她的脸颊道:“还不是你当初对他太好,冷落了我大半年,我这心里至今仍不好受。”
魏箩拿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胸膛,含笑睨他:“大哥哥怎么这么小心眼儿?都过去好几年了。”
赵玠不置可否,想起另外一件事,凤目沉了沉,缓慢说道:“跟你有关的事……我不可能大方。”
魏箩没说话,对他这副小心眼儿的模样早已习以为常,撇了一下嘴角,旋即又轻轻一笑。
过了许久,赵玠仍旧是这副姿势抱着魏箩,手臂犹如铁钳,紧紧箍着魏箩不松手。魏箩不舒服地扭了两下,奇怪道:“热。你怎么了?今儿好像有些不对劲?”
赵玠不动,嗓音低低的:“阿箩,若是没有我,你会嫁给李颂么?”
魏箩立即不动了,诧异地睁大眼,扭头相看赵玠的表情,可惜转不动身子,只道:“你说什么呢?”
赵玠一言不发,额头抵着她的颈窝,明显在压抑着情绪,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
魏箩察觉到他的反常,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这么问?”
赵玠沉默一瞬,便把方才梦中梦到的一切跟魏箩说了一遍。魏箩听罢睁大眼,很有些不可思议,她没想到赵玠竟会梦到她的前世,除了她来到盛京城以后的事,每一样都跟她上辈子的经历完全吻合。好半响,魏箩才中震惊中回神,抓住重点,“所以,你梦到我和李颂在一起了?”
赵玠皱了皱眉,连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都不痛快。
魏箩思索片刻,忍不住“扑哧”一笑,转身搂住赵玠的腰,脸贴着他硬邦邦的胸膛。“我也曾做过一个梦,大哥哥想不想听?”
赵玠道:“什么梦?”
魏箩娓娓道来:“我做的梦跟你很像,六岁时被继母卖给人牙子,十五岁时从龙首村逃了出来,然后进了盛京城……”她想起上辈子,仿佛已是很遥远的事,却因为赵玠的提起,记忆变得清晰起来。“可是我没有遇见李颂,也没有嫁给他。我梦见李襄为了跟常弘退亲,联手毁了常弘的前程。后来我也没能见上爹爹一面,被魏筝和杜氏毁了容,再后来,我就死了。”
说完,她停了一下,仰头看向赵玠:“梦里的我是不是很可怜?”
赵玠垂眸,一只手捧起她的小脸,“所以你七岁时,才求我带你去龙首村?”
魏箩点点头,眼里满是信赖,“我想去证实一下,看看是否跟梦里的一样……没想到是真的。”她往赵玠怀里拱了拱,仍旧不忘安慰他,“梦里的事怎么能当真呢?我现在已经嫁给你了,还给你生了小西瓜和小苒苒,我这辈子就跟着你了呀。不会嫁给别人的,别人都不如大哥哥好。”
赵玠抱着她转过身子,让她跨坐在自己腰上,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是我的。”
魏箩抿唇轻笑,点了点头。
赵玠啄了啄她的唇瓣,不过瘾,便又一口含住,撬开她的牙齿深深地吻住她。
魏箩“唔”一声,稍稍后退一些,睫毛颤了颤道:“曦儿和苒苒还在呢……”
赵玠哑声:“他们看不见。”
魏箩的抗议声逐渐被赵玠吞下去,两人吻得难分难舍,耳鬓厮磨,远远看去,两人好得就像一个人。
赵曦怀里捧着两大串儿葡萄往回走,正准备洗洗给娘亲和爹爹吃,没走几步,停了下来。赵曦看着前方不远处缠绵的两个人,父皇咬着娘亲的嘴唇,半个身子都压着娘亲,好像在品尝什么珍馐玉馔一般,吃得津津有味。而娘亲呢,脸色绯红,双眼迷离,连他回来了都不知道。赵曦看了一会儿,扑闪扑闪长长的睫毛,很识趣地转身跑开了。
嗯,父皇和娘亲在办正事儿,他还是先找妹妹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