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背上“刷刷”的冒出一层冷汗来,然后微露几分迟疑道:“这——不好说!”原本还想蒙混过去,不过在李邺的注视下,到底最后还是急忙转了口风。
不过,这话一出口之后,李邺的脸色却是显然更加阴沉难看了。
皇帝此时也是由顾惜扶着走了过来,沉默片刻后道:“罢了,今日这宴也是举办不成了,都散了罢。”
若只是轻伤也就罢了,可现在这般完全已经是影响了气氛,再举办宴会,也没多大的意思了。而且,人心惶惶的谁还有心思说笑饮宴?
李邺此时到底也算是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随后才道:“既是这般,那儿臣就恭送父皇了。”
皇帝点点头,“你便是留下善后罢。”说完便是挪动脚步离去。
皇帝还没走出两步,忽然就是一声巨响,整个祭台忽然就那么整个的坍塌了。一时之间尘土飞扬,碎裂的木板木片更是四处迸溅飞舞。
李邺下意识的冲上了陶君兰。然后充当了挡箭牌。
当然,虽说台子是坍塌了,可是他们这里到底离得不是那么近,纵然有东西飞了过来,那也是极少数的。
所有人都是吓得急忙闪避——不过如此一来相反的非但没避开,倒是多了许多推搡。一时之间场面十分混乱,尖叫逃跑的,互相推搡的,摔倒的……
皇帝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刚回过神来就是被顾惜紧紧拉着往旁边跑了。顾惜身子平日里虽说娇弱,如今这个时候倒也是十分有力了,拉着皇帝跑得也不算慢。
皇帝微微一怔,看着顾惜眼底有几分复杂。这个时候,没想到顾惜竟然还跟在他跟前。
不过皇帝身子到底不行了,平日里也不怎么动,如今骤然一跑,倒是很快觉得心慌气短,胸口里更是跳得几乎要炸裂开来一眼。
皇帝一个趔趄滑了了一下,纵然被顾惜和内侍们联手扶住,可是要继续跑却是显然不行了。
“皇上!”顾惜忽然惊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就扑了过去,将皇帝重重的推开了。
皇帝惊了一惊,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木板就那么拍在了顾惜的肩上,就是脸也是被蹭了一下。
顾惜疼得叫了一声,趔趄了一下好险没摔倒。
皇帝登时只觉得心中一暖,别的都顾不上了,忙不迭的上去查看顾惜的情况。
顾惜低头着头,却是不肯叫皇帝看,只是急切劝道:“皇上还是赶快离开去避一避罢。”
皇帝自然不肯,强行捏住顾惜的下巴扭过来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顾惜被蹭到的脸颊上已是冒出了鲜血,只是光线不足倒是也看不清到底伤势如何。不过看着却是十分骇人的。
顾惜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晶莹,用力又将头侧过去,哀戚道:“皇上别看。”
皇帝不肯走,周围的内侍倒是也都聪明,忙将周围团团围住,铸成一道人墙将皇帝和顾惜团团围在了中间。
而李邺这头,倒是比皇帝那头更惨烈一些。虽说周意和王如还有陶君兰的宫女也都忙替主子遮挡,可到底还是让李邺被伤了。李邺的伤几乎全在后背上——木板或许不重不见得就能伤得多严重,可是断裂的木屑断茬却是不少刮破了衣服,将木刺刺入了肉里。
等到尘土落定,倒是不少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
李邺徐徐站直了身子,扭头去看已然成了一堆废墟的祭台,眼底全是冷意。
祭台坍塌了,证据也自然就找不到了——纵然一块块的去查看,费时费工不说,却也分辨不出什么了。
而且,这般一来倒是也显得这事儿似乎还真的像是巧合了。毕竟,此时连整个祭台都坍塌了,不是正好说明了那些木板都腐朽了?既然是腐朽了,那么之前陶君兰和他摔下去,那也是意外了。
不过眼下显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李邺看了一眼陶君兰,又看了看皇帝,低声吩咐几个宫女看好陶君兰后,他便是朝着皇帝走了过去。
皇帝因了顾惜受伤,正在大发雷霆,见了李邺过来,便是阴沉着脸道:“太子,你负责此事!但凡是和这事儿有关的,一个也不许放过,一律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