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她操练学员时的狠戾劲儿?你特么还敢把她当软柿子揉捏!!
蒋介石不是没想过把冷清秋请回来,她俨然已经成了国际社会的通行证。送神容易请神难啊,他们牛气哄哄把人赶走了,现在洋人街戒严,一群大老爷们想尽办法连冷清秋的面也没见上,直接被巡逻队拦在洋人街外面。
他一直瞒着这些事,生怕透出风声让国际社会知晓影响革命。
麻烦还是来了。
外头传得沸沸扬扬,冷清秋却没做回应,她不说话老蒋也不敢将脏水往她身上泼。当一个人成为万民信仰的时候,你敢抹黑他就是同世界人民过不去,蒋介石能从基层做起爬到现在的领袖位置他能没点见地?
即便如此,因为沉默的时间太长,各种流言依然堵不住。
僵持了小半个月,德国人当没听到,冷清秋不表态,蒋介石拒绝接受采访……形式已经很明朗了。日本天皇再次走错了路。事实上,冷清秋一直关注着国际局势变化,她没给日本人继续出阴招的机会,在巡逻队大兵的护送之下接手了《泰晤士报》独家专访。
她并没有过多的谈到自己与南方政府以及黄埔军校的关系,只是肯定蒋介石是优秀的革命领导,然后便对国际社会最关系的问题作出答复。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参与任何活动,一直在北平陪伴我的母亲。我一直关注着国际局势,也的确有许多话想说。首先,感谢希特勒先生对我的欣赏,感谢麦克阿瑟少将的厚爱,对于求婚我想说的是……我行为虽然奔放,骨子里却有相当传统的思想,无论与我相伴走过今生的是谁,至少有一点,他必须得到我母亲的认可。我的母亲是我前进的原动力,也是永远的底线与坚持。”
“对西方各国的看法?全世界都知道,英国人是标准的绅士,法国人是优雅的贵族,德国人严谨是值得相信的伙伴,美国开放幽默可以成为好朋友,苏联是值得信任的老大哥,西班牙天生拥有热情的血液……重点是日本。”
“我对日本政府的定义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两面三刀的狡诈者。”
“一不小心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怎么看待日本不重要,想要得到我的原谅很简单,归还山东半岛!”
“这是仅有的可能,别使坏招,我耐心一贯不好。”
……
《泰晤士报》完整的公布了这段采访,没有任何的美化与删节。这些话,各方听了都是很受用的,希特勒已经盘算着加快行动将魏玛政府踹下台,他要光明正大的以德国掌权者的身份来北平见未来岳母!麦克阿瑟少将与他也差不多,之前以为女神就只能用来瞻仰了,谁知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两人甚至向全世界发出警告:不管你们怎样进行权谋斗争,别动我的“岳母”!
与他们的愉快截然相反,日本国内惨然一片。昭和天皇召开紧急内阁会议,商议解决办法。他们当然不乐意吐出吃进嘴的肥肉,对冷清秋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奈何不得。论拳脚?那女人是你祖宗。论阴谋?被坑成这样还不能说明问题?这时候,威廉史密斯竟然松口了,只要日本方面与女神顺利和解,他们愿意对日本进行三用枪的供应。
到了必须做决定的时刻,内阁大臣投票表决,天皇被迫同意冷清秋的要求,归还一战时彻底占领的山东半岛,将日方军力全线撤出。
他们将耻辱记在心里,打定主意在强大之后要找中国人算账。
山东回归。
妹子大度的原谅了卑鄙的日本人。
德国三大军备公司同意恢复对日出口。
列强纷纷表态,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恢复外交。
你以为危机已经过去了,这实际上是妹子的第二重阴谋。
她一方面以Miss凯莉的身份大肆购入日方囤积的生活用品,又廉价迈入机械设备。日本国内各大财团立刻走出困境,已经恢复的外交以及惊人的销售额让他们继续扩大生产,与西方国家来往更加频繁。
冷清秋重点购入的是能够存放的面粉以及食品,让日本国内没有大量存货。同时,与西方愈发紧密的联系让他们彻底进入资本主义金融圈,以保证美股崩盘之后他们无法独善其身。
你以为这是辉煌的起点,日本经济在腾飞,你们已经走上了工业化道路远远领先封闭的中国。
……这都是假象而已。
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说得通俗点这是回光返照,高雅些,不过是惨剧到来之前最后的飨宴而已。
灾害已经过去,世界局势也得到缓和,日本又成为列强的好朋友,各种渲染友谊的宣言纷纷出台,日本内阁一派喜气洋洋。他们挺过来了!虽然失去了山东半岛,至少包住了国内根基。日本工业生产总值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越来越高,世界金融市场上也看到他们的身影,昭和天皇终于有机会实现他的野心也抱负。他列出了许多发展计划,三年追上法国,五年超越英国,十年碾压德**工!
日本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中国局势日渐明朗,北洋政府终于没挡住革命大军,他们倒台了。
从前金铨是总理,在北平是极有体面的,人人都奉承他。国内形势一改,金铨被活活气死,她那姨太太卷了家中财产逃跑,总理府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革命军冲进北平,国民政府替代北洋军阀做了中国的执政者,他们第一时间就查封了北洋政府官员的宅子,金家首当其冲。
自美国回来之后,冷清秋与金燕西分开,妹子一直以为金主回家了,事实上并没有。
金家从名流世家变得一无所有,他也没有露面。
吩咐让龙门兄弟做的安排却执行下去。金太太收到一封匿名的信件,里面有两样东西,其一是天津某宅子的地契,其二是瑞士银行的存票。同时附一封简短的信件,只说金燕西早已经因为某些原因出了国,这是他交代下来的东西,若国内形势发生变化,金家无法维持从前的体面就将这两样东西交到金太太手中。
时隔一年,金家人终于得到老七的消息,他们心情是复杂的。金太太自然高兴老七能躲过一劫,不用受这些罪,其他人一方面庆幸能有新的落脚地,又抱怨金燕西为什么不早传消息回来。王玉芬平时牙尖嘴利不靠谱,关键时刻竟没有逃回娘家,抱怨过后跟着全家搬去天津,开始新生活。
毕竟借了金燕西的身体,这是厂花能为这一家子做的最后一点事,从此了断恩情。
金家人几番波折,厂花却没受什么影响,革命军虽然攻下北平,将北洋政府撵下台,国民党的指挥部依然在南方,他们没有搬到北平的意思,只留下一支军队驻扎在这里。要在北平安顿下来,当然要和地头蛇打好关系,龙门就在这时候显示出他的地位。金燕西再次扩大影响,除了手下还达不到大明朝锦衣卫的水准,其他已经相当完备。
南北政府对抗对老百姓生活的影响是巨大的,就好像宋世卿一家,他们断断续续的从清秋手中拿了不少好东西,又有大洋贴身放着。冯淑琴没舍得怎么花,想着全留下来给儿子娶媳妇,谁知道革命军进入北平引起那么大的骚乱。当初冷清秋带谢礼上门动静太大,宋家就成了让人垂涎的肥肉,这样的好机会一来自然就有人动手了。宋世卿出去打探消息,宋彦勋欢呼革命胜利,祖宅就只有冯淑琴一个人在,她在厨房里忙活,厢房那边就进了贼,直接将她放贵重物品的箱子抱了去。
冯淑琴这人从来就不相信银行,也没有存钱的概念,只想着大洋要放在自个儿身边才踏实。等她做完事出来一看,厢房的们敞开。冯淑琴心里突突狂跳,他冲进去一看,床底下那口箱子已经没了!
存了半辈子的财产就这么没了,连下手的是谁都不知道。冯淑琴又想起外甥女的态度,这几个月她也不是没想过法子,别说靠上冷家,她连冷清秋的面也没见到。她哪里受得住打击,只吼了句“天杀的”就白眼一翻晕过去。
先回来的是宋世卿,他只觉得院子里安静得很,连点人烟气也没,喊了冯淑琴两声也没听到答复,找了一圈才在厢房见到人。冯淑琴就这么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双眼紧紧闭着,脸色惨白惨白。
“这是怎么回事?阿琴!”
……
宋世卿泼了瓢冷水才把人浇醒,起先,冯淑琴还有些神志不清,等她想起来箱子的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哪个杀千刀的偷了老娘的大洋!”
“那是留给我儿子娶媳妇的钱啊!”
她开始骂,宋世卿就明白了,“你说什么?什么大洋?”
被他这么一大段,冯淑琴直接朝他身上扑过去,“老爷!你想想办法老爷!我存了几十年的钱,还有外甥女给的,没了……都没了!!”
宋世卿平时装得挺像,说什么钱财身外物,做人最重要的是品德,到了这时候他的隐藏属性才显示出来,他虽然没有叫骂也没晕倒,受刺激的程度却不比冯淑琴少。钱丢了,不知道是谁干的,报案也找不回来……宋世卿满肚子火没处发,只得找冯淑琴算账。平时瞧着挺有涵养,这会儿,难听的话就跟倒豆似的。让你把家里弄体面点你非得把钱捏在手里,收也不收好就这么让人偷了去,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宋世卿吼着要休妻,撵她出去,又把与冷家的罅隙算在冯淑琴身上,只说蠢妇坏事。宋彦勋就是这时候回来的,进门就听见老爷子在咒骂,难听的话全说尽了。
“父亲,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冯淑琴这才有了主心骨,她哭得哇哇的:“我的儿啊,老头子要撵我出去!”
宋彦勋这人是比较理想主义的,听了事情的原委,他信誓旦旦的说,革命已经成功了,现在执政的是国民党,不再是腐朽的北洋军阀。出了这样的事就应该到警察局去报案,肯定能抓到贼人。舅老爷也拿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得点头应了。宋彦勋亲自往警察局走了一趟,将事情说清楚,登记在案,然后就回来等消息。
且不说国民党究竟是什么做派,就算他们真是为百姓谋福利的,在这节骨眼上也不可能将精力放在这些偷啊抢的小事上。他们正在和北平地下势力套交情,同时熟悉北平的风土环境。
舅舅一家左等右等,愣没得到消息。家里米粮还有不少,却没下饭菜,又拿不出钱去市场买东西,日子过得很不是滋味。宋彦勋无奈,只得再次找去警局,这时候,距离他们报案已经过去十来天,别说抓到犯人,就连一丁点有用的消息也没听到。宋彦勋心里就打起鼓来,又怕说出来刺激到冯淑琴,只得说警局还在调查,因为线索不多,所以还需要些时候。
宋彦勋觉得,自己就是革命的先驱,为国民政府的建立做了突出贡献的。游行示威什么样样都干过。该是他享受革命果实的时候了。家里出了这样的状况,他要想办法解决,不能把问题推给母亲。他写了封申请信递给国民政府驻北平的官员,说明自己的情况,要求政府救济。
要是每个人的申请都答应,财政全贴进去也不够,新政府的官员当然不能答应,他们没给宋彦勋发挥的机会直接驳回请求。这人呐思想就是不能太活跃,闹到这份上,宋彦勋又开始怀疑政府,他觉得国民党的方向还是错了,百姓有困难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应该统一规划全面统筹所有人参与分配才对!要走苏联的路子!宋彦勋难得产生了要给冯淑琴解压的想法,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走上歪路,他再一次从拥护政府的好同志变成了反.动.派!
宋彦勋在政府办公处闹了一场,被人赶出来,动静太大冯淑琴也听到了。
当妈的都心疼儿子,尤其听说彦勋是为家里分忧,想要帮助他们走出窘境,她感动得眼圈都红了,抱着宋彦勋就哭了一场。
国民政府正是大势的时候,老百姓都想着跟着新政府奔向新生活,这时候,就算有质疑的声音,也不是时代的主流。宋彦勋隐约知道湖南那边还有一股势力,他仔细琢磨了两天,学堂是没法子继续上了,留在家里也是窝囊,不如到湖南去投奔新的革命队伍。萌生这样的想法之后,他就再也不想耽搁,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南边去。宋彦勋没对冯淑琴说什么,他偷偷收拾了包裹,写下一封交代目的的书信,然后毅然决然走上了二次革命的道路。
冯淑琴是不识字的,宋世卿看过儿子留下的书信,气得浑身发抖。
他满肚子火再次发泄在冯淑琴身上:“你惯出来的好儿子!!”
宋彦勋的离开算是彻底将这个家逼入绝境,冯淑琴再次想到洋人街冷家母女,她提起让清秋外甥女帮忙宋世卿也觉得这是最后的出路了,他却还是拉不下脸,找过去的最终还是冯淑琴。虽然国内革命已经结束,局势依然不稳定,洋人街并没有撤除警卫。巡逻队的大兵眼见冯淑琴过来就警惕了,他们记得女神的交代,不要太不给脸,把人挡了就成。冯淑琴这回不是来要钱的,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东西比儿子宋彦勋更重要,她走到借口就哭嚎道让清秋帮她找人,把宋彦勋找回来。
都是些人精,杰森队长没敢擅自做主,特地跑一趟将情况传到妹子耳中。
冷清秋没让母亲知道,自己出来见了舅母冯淑琴。
说起来,他们至少有半年没有碰过面,比起住在洋人街时的意气与风光,冯淑琴又被打回原形,成了普通中年妇女的模样,因为家里突发事故,她显得很是憔悴落魄。冷清秋先前已经想好了,若她是使计上门坑钱的,怎么也不会管;若真是宋彦勋出了事,该帮忙的还是得帮。冷清秋对这一家子没啥感情,架不住旁人说闲话,从前那些倒是用百块大洋断了个干净,牵扯到人命,这就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见死不救传出去也不好听。
其实冷清秋真正介意的也不是外头的疯言疯语,她是担心冷太太受刺激。
冷清秋大抵知道她妈的想法,舅舅家的确不好,为了不拖累女儿她也果断划清了界限,不过,就算再怎么样,到底是亲戚,真到了绝境你能袖手旁观?
“舅母您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家里遭了贼,我攒的那些财物都丢了个干净,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我们彦勋又是孝顺的,他就去找政府给我们解决问题……”好吧,这的确是表哥会做的事,妹子点点头,“您接着说。”
“谁知国民政府也是没良心的,他们不仅不给救济,还不帮我们抓偷儿,我本来还不知道这些,彦勋怕我难过没告诉我,是听街坊邻居说我儿出了事我才在新政府门前找到他……”
对于冯淑琴的表述能力,妹子十分质疑,她也懒得再听这些废话,别说国民政府,甭管走到哪个国家,都不会因为你口头几句政府就拨钱救济,再发达的国家也有审核以及校验的程序。新上台的国民政府根基还不稳当,党内的事物都没料理清楚哪里会管这些破事。冷清秋没等冯淑琴继续说下去,她直接问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表哥被扣留了?还是被警察揍了?”
说起这个冯淑琴又开始哭,她一哭冷清秋就脑门疼。
等到答案揭晓的那刻,街口所有人,包括围观群众以及巡逻队的大兵都给噎得说不出话。
“彦勋他想不开,留了封书信到南方去参加革命了!”
“我命苦的儿啊!”
…………!!
卧槽!卧槽也不能形容围观群众此刻的心情。
本来以为政府造了什么罪孽让她骂成这样,到头来竟是自发行为,留书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