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暑气消退,天气逐渐转凉。
牧雪歌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独自摆弄着面前的沙盘,黄沙与水混合变得粘稠,一改之前的松散。
青果从未见过牧雪歌这样悠然自得的,哼着曲儿像揉面团一般摆弄着黄泥,一点一点的敷在沙盘破损处。
“青果。”牧雪歌忽然开口道,“你觉得这沙盘修补好了吗?”
“小姐的手真细,刚刚还破破烂烂的沙盘经过小姐的修补,跟新的一样了!”青果绕着沙盘走了走,又左右看了看肯定的点了点头
“真的修补好了吗?”牧雪歌两眼眨了眨,伸手在上面敲了敲,还未凝固的黄泥慢慢滑落“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弈国就像这沙盘四处漏水,临近破碎。”
“小姐,刚修补好的沙盘应该放到阳光下晒晒,这样坚固。”
“你说的对,但是留给弈国的时间不多了,刚结束一场战争的大弈经受不住另一场战争了。”
牧雪歌望向蓝天,看向那笼罩天空的硝烟升起,涌现鲜血的大地,尸横遍野,鸦群盘旋高空,赤红的双眸映着残酷的战场。
多少青壮男儿战死沙场,不是为了保护家国而是为了贪恋权力的当权者的私欲,前赴后继的实现他们的愿望奔向死亡。
何其可悲!
牧雪歌抓着沙盘边缘,因用力过猛导致刚修补好的沙盘又破了。但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仅依靠知晓未来发生的事就能改变历史了吗?
在浩大的历史浪潮面前,自己就如同那弱小的幼童,无力感遍及全身。
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她,“小姐,你说的我都不是太懂,但是我记得小姐你曾经教过我一句话。”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当厚德载物。”
“青果。”牧雪歌看着小自己两岁的侍女,恍然发觉青果已在自己身边六年久了,那瘦骨嶙峋的女孩也长大了,真是恍如隔日。
“小姐不管发生什么,青果一定在你身边,陪着小姐一起走下去。”
青果,谢谢你。
“青果也长大了,也会说道理了。”牧雪歌笑了笑对着她行了礼,“那青果先生,小女子今日受教了。”
“哎呀!小姐莫捉弄我了。”青果羞赧的看着她
“嘻嘻。”
牧烨还未进门便听见女儿的笑声,心里莫名松了口气,自从平叛回来雪歌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参与到州内事务中,这倒没什么,就是女儿眉宇间总是挂着一抹忧愁,让他担心了许久怕女儿弄出心病来,今日似乎好了不少。
笃笃!
牧雪歌扭头看去,“父亲今日怎么有空来女儿这里”。
“歌儿,爹爹来看看你不行吗,听你娘说你常跟在瀚宇身边听宋先生讲课。”
“宋谦夫子德行兼备,雪歌一时兴起想看一看儒家贤者。”
“好一个一时兴起!”牧烨身后的老人走到牧雪歌面前,“老夫韩希乐,有一个问题困惑老夫许久,不知牧二小姐能否替老朽解惑。”
老人一身淡色儒服,头戴进贤冠,腰别佩剑,看上去不怒自威,言语间令人如沐春风,徒生好感。
“老先生请问。”
“有一小国,国君病死后,他的大儿子寤继位,其母要求他将稿地分封给其弟,稿地人口多,城墙高。其弟心术不正,分封与他恐生祸事,但母命难违,寤该如何解决此事,何解?”
“此题易解。”牧雪歌面带笑容,“古时郑庄公有言: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