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观严重不合,洛千淮懒得多费唇舌。
“阿翁的户籍上已然姓景,儿却还是姓洛。”她另辟蹊径:“明面上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硬说是父女也有些牵强吧?”
景渊对此倒是早有准备:“茵茵勿忧,为父已经都想好了,对外只称你是我少时在外的遗珠,一直寄养在洛家,后来好生查访才寻到的,合该重新落籍。为父虽然官职不高,但这点子小事还是能做得到,以后你也随为父姓景,大名还是千淮不变。”
所以她一个好好的嫡女,就要变成外室女了?洛千淮暗自撇了撇嘴:“那么萧儿跟昭儿呢?阿翁也要给他们改姓吗?”
“当然不可!”景渊不自觉地将声音提高了一线,待回过神来,就对上了洛千淮了然的目光。
明明女儿的身材娇小得很,面上也没有任何责怪的颜色,但被她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盯着,他的额角就不期然地渗出了点点汗珠,就仿佛自己心里藏着的那些不能言说的私心,全都被人看得清楚透彻。
“茵茵啊。”景渊叹了口气,颓然坐了下去:“有些事,阿翁本来就想着独自承担,并不想瞒你的。”
所以你的独自承担,就是想让闺女一无所知地给你去填火坑,最好还表现得欢天喜地感恩戴德?
洛千淮忍着心中的烦躁,听景渊将这桩天上掉下来的祸事分说了一番,越听就越觉得相当熟悉,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将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心里燃起的小火苗就奇迹般地熄灭了。
呃,原来真正坑爹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啊!
若非是她进了宫,冒了锦儿的身份引起了今上的注意,他就不会派人追查锦儿的下落,便宜老爹也就不会遭遇职场危机,更不会病急乱投医,想到自己还有个可以利用的闺女。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古人诚不我欺!
洛千淮耿直的脖子就软了三分。只是些事还有些不明之处,明明墨公子已经答应放过宫女锦儿了,可听便宜老爹的意思,她还是丧了命?
“那个宫女锦儿,是真的死了?”她认真地问道。
“张大人亲自监的刑,谁敢不尽心打?自是死得透透地,扔到乱葬岗上,第二日就连骨头都找不到了。”景渊摇了摇头,目露不忍之色。
洛千淮感觉心脏被一柄大锤重重击下,又痛又麻,连嘴唇都有些发白。
“那,跟先前跟她一起在椒房殿的那个小宦呢?”她颤声问道。
“也被杖毙了。知情不报,视为同罪。他身上有伤,没挨几杖就先走了,倒是比那乔锦儿死得轻松些。”景渊说着,忽然有些诧异:“茵茵关心他做什么?”
“无事,就是方才听阿翁提起,顺口一问罢了。”她有气无力地说完,手便抚上了额头:“阿翁,儿有些疲累了,这就先回去休息了。”
她想的回去,是指回霁安堂,但她却忘了,这会儿城门早就关了,哪里还能走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