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爱吃苹果。”老谭说。
雅茹吃苹果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年轻时那个心爱的姑娘,总是拿着一个苹果跑进他的小屋,和他聊着永远都聊不完的话题。
直到一个苹果吃尽,姑娘像投篮一样准确的把苹果核投进垃圾桶,然后伸个懒腰,站起来柔柔的说:“回去睡觉了。”
然后便在他的不舍中推开了门。
他会叫住她,她就笑,走到跟前儿在他的脸上轻轻的亲一下,然后说:“乖,睡觉。”
她走了,他脸上留着姑娘的温热和苹果的香甜。
------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老谭艰难的把目光从雅茹身上移开,短短的片刻让他重温了年轻时恋爱的温柔,有些痴,有些美,有些心酸------
“苹果好吃------吃苹果的时候能想起很多东西------”雅茹说。
“------”
“有的苹果甜,好吃。有的苹果看着又大又圆,省思着好吃,但吃着吃着就苦了------甜苹果也能吃出苦味来------我是爱吃------”雅茹喃喃的说着,不知怎地,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慢慢的蒙上了一层水汽。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老谭的心禁不住疼了一下。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他想伸出手揩去她脸上的泪水,可那只手怎么也伸不出,只在心里疼着,痛着,比排风罩的尖角划开小腿肚子时还要疼------
雅茹任凭泪水滑落,视线模糊------
终于,老谭的手伸了出去,在快要触及雅茹脸颊的时候停住了。
雅茹似乎感应到老谭伸出的手,转过头------
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出现在老谭面前。
而此时,老谭的眼里也噙满了泪水。
一个苹果,触动了两个人伤心的往事。
两个眼里噙满泪水的人相视着,默默无语,叫人感动。
苹果的甜,叫雅茹想到了远去的爱情;苹果的苦,那是自己十五年的悲惨婚姻。在曾经的恋人面前,触景生情,落了眼泪。
她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就流干了,不会再有。可是老谭的一句话叫她想起很多,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柔软的心酸痛不已,眼泪就不自然的流了出来。
泪水,是人类情感的一种表达,当悲伤和喜悦,伤心和快乐达到极点的时候,会自然迸发。
曾经苦苦相恋的两个人揩去彼此脸上的泪水,安静的坐着,让起伏的心情渐渐平息。
两天内,艳华和张宇租好了公寓和寝室。公寓不用装修,里面啥都有,拎包可以入住。寝室要收拾一下,有一个还是清水房。
装修的事交给向总负责,艳华又交代一些注意事宜,然后到医院叮嘱老谭安心养伤,啥都别想,也不要着急上火,什么时候腿好了什么时候上班。
嘱咐雅茹一定照顾好老谭,等拆了线就搬到公寓去住。
都交代完事后艳华回了省城。
几天后老谭的腿拆线了。
二十六针,永久性的留下了一道醒目的伤疤,蜿蜒着贯穿整个小腿肚子,像一条深红色的蜈蚣,触目惊心。
脚背没有缝针,但也落下了一大片深红,和正常皮肤两个颜色。
是拆线了,但还没好利索,走路需要拐杖,一颠一颠的,整条腿不敢吃劲儿,需要静养慢慢恢复。
出院当天老谭先到店里看看。
装修的速度很快,再有一个月能够完工。
在省城定的设备还有五天到,老谭调整了计划,先不忙着回省城,再说现在这个状况也走不了,于是开始做开业前的筹备工作。
先给张丽打了电话,叫她通知杨志军和木兰,五天后带着呼市过去学习的员工回来,同时这边也开始进行招聘。
他要把员工培训完再回省城,开业前再回来。
目前老谭受伤的事只有艳华、燕子、雅茹三人知道,没告诉其他人。张丽在电话里问老谭为啥一直没回去,老谭说这里忙走不开。
张丽敏感的问:“雅茹过去干啥?还没开业呢。咋就她一个人过去?你俩是不是------”
老谭笑了,说:“想啥呢?这里装修的工人大部分是咱们省城的,吃不惯本地饭菜,她过来给做点家乡菜,顺便熟悉一下。”
“糊弄鬼呢?你是不是出啥事了?头两天我眼皮总跳,感觉要出啥事,是不是又吐血了?”张丽显然不相信老谭的谎话,马上联想到他的病。
“没有,你能不能省思点我好?”老谭打马虎眼。
“哼,不用你不说,我早晚知道。”张丽的不相信得到确认,然后说:“照顾好自己,嗨,我是多余,身边有人照顾呢,还是初恋情人。”
隔着手机屏都能闻到浓重的酸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