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走到三层的雅室侧门,刚好遇见一群白衣婢女托着酒要进去,我忙出示了令牌换掉末尾的一个,托着酒跟了进去。
席间大家都客客气气地在说话,璟坐在次位,一身烟青色云锦,头戴镂空白玉冠,腰间一块碧玉狐狸玉佩点缀,正举着酒杯看向首位。他旁边丰隆一身暗紫滚金边长袍,也看着为首的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首位一个玄色衣服头戴金冠的男子,约莫二十来岁年纪,略有些下三白的眼睛,眼角斜飞,狮子鼻,嘴笑眼不笑,将将举着酒杯。
只听下位的一个藏蓝色衣服的胖子笑道:“今日得以拜见岳梁殿下,已是祖上积德。哪想到还能拜读殿下的诗作,实在是三生有幸!”
岳梁……殿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是了,能叫殿下的不多,除了那高辛的王姬,就是那轩辕的什么五王七王的儿子了,我总也分不出那俩王子谁是谁,印象中总穿得黑漆漆一片,看不清记不住的。
他对面的红衣服瘦子附和道:“谁不说呢!久闻青丘公子才学出众,这席上大多已经赋过诗,不如公子也即兴来一首,双骄合璧,更添异彩,让今夜传为佳话,如何呀?”
这个红衣瘦子好坏啊,撺掇璟在这个什么岳梁王子后面作诗,作得不好吧砸招牌,作得好了吧压人风头,左右不得好。
我都懂的道理,璟自然也懂,举着酒杯沉吟不语。站在他身后的静夜跟着着急,白色面纱上面露出的脸都急红了。
“璟愚钝,不敢在岳梁殿下后面献丑。”璟慢慢说道。
“诶,青丘公子过谦了,今夜大家难得欢聚一堂,莫要见外。你看看,若不是范兄请我来,我还不知道这小小的青丘有这么大的热闹可看,见外了不是?”岳梁不接他的话头,竟执意要他作诗。
“岳梁殿下,璟可能需要点时间,我刚想好了一首,不如我先来吧?”丰隆主动请缨。
璟看了他一眼,头微不可见地摇了摇。
“我说要青丘公子来,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不成?”岳梁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酒撒了出来,他的目光斜过丰隆。
“丰隆不敢。”丰隆无奈的一抱拳。
我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袅袅婷婷地端着酒瓶走上前去替岳梁把酒满上:“殿下息怒,少主操持庆典,已好几夜没睡好,想是才思困顿,怕作不好平白浪费了殿下的时间。奴婢斗胆,替少主作一首,不知殿下可否赏赐奴婢这个机会?”
璟见我上前,和他身后的静夜一个款式地眉头紧簇。身边丰隆更是瞪大了双眼,平时就大的眼睛仿佛要掉下来。
“有点意思,你主子睡不好,莫不是夜里你这个小妖精作的吧?你来就你来,我倒要看看青丘公子身边的婢女几斤几两,给你网开一面,诗词歌赋皆可。不过话可说好,作得不佳,今晚你就跟我走吧!”岳梁眯着眼睛笑道,手指滑过酒杯,反复摩挲。
我很想啐他一口,大喊一声:“大胆狂徒!”,但是也只敢想想。
努力把眼睛弯成笑眼,我故作娇羞状:“殿下说笑了。奴婢才疏学浅,只是恰逢这良辰美景,又得以一见殿下英姿,深感荣幸,故而诗兴大发,作得不好还请原谅则个。”
说罢,我赶紧从他身边逃开,走到宴厅中间,学那曹植踱上七步,看似在欣赏外面的月亮,实则心里在想:“我选哪首好诗词吓死这帮瞎起事儿的孙子呢?”